歌劇黃金時代最後見證
中國時報 2007.09.07
歌劇黃金時代最後見證
潘罡/特稿
從二○○三年開始，包括男高音柯雷利、女高音妮爾森、舒娃茲柯芙等世紀歌手相繼
殞落，而昨天帕華洛帝也撒手人圜，如今除了垂垂老矣的卡洛．貝貢吉、蓋達和多明哥之
外，歌劇界完全看不到有任何新秀的藝術造詣能夠和這些前輩相提並論。對古典樂迷而言
，一個偉大的聲樂世代無疑已劃下句點。
帕華洛帝初享盛名的時候，全球依然有多位偉大歌手活躍於舞台上；曾幾何時，世紀
歌手彷彿一夕之間憑空消失，只剩下多明哥及帕華洛帝撐住一片天。一九九○年代開始，
歌劇界曾企圖拉抬一些新星，包括ＥＭＩ力捧「第四男高音」阿藍尼亞，華納也拱出荷西
．庫拉，但他們的歌喉和實力，顯然和前輩有一大段差距。
為何像帕華洛帝這類偉大歌手會成為絕響呢？包括英國樂評家萊布列希特、學者亨利
．普列桑特普遍認為，二十世紀的商業文化越來越急功近利，結果揠苗助長，導致歌壇新
秀的歌喉在尚未茁壯成熟之前，就因過度壓榨而提前報銷。普列桑特在他的著作《歌劇的
危機》中無奈地直指，就媚俗的商業本質而言，世紀歌手絕跡是注定的宿命。
在十九世紀歌劇大放異彩的時代，作曲家並不十分重視高音域歌聲炫目奪人的戲劇效
果。例如威爾第的《遊唱詩人》有一首詠嘆調〈那可怕的烈焰〉，當中有兩個讓男高音畏
懼不已的高Ｃ音，當初根本不是威爾第原意，而是後來應歌手和觀眾的要求而添加，以便
讓歌手贏得滿堂喝采。
此外，即使作曲家寫出帶有高Ｃ音以上的詠歎調，也不會強迫歌手唱出來。二十世紀
初期的理查．陶伯等偉大歌手在面對高Ｃ音的時候，大都利用一種輕巧的頭音唱法，近似
假音（Falsetto）。這種唱法比較能保護喉嚨，而且能展現細膩動人的音色。
但隨著觀眾口味越來越走向熱鬧煽情，歌劇藝術也出現轉變。男高音透過橫隔膜，凝
聚全身力量唱出高Ｃ音，正如法國作曲家白遼士所言，讓全場觀眾陷入「神智不清的沉寂
，驚愕與欽羨混雜在一種恐懼的氣氛中」；從此歌手便注定要挑戰超高音的高空特技繩索
，其中的佼佼者，便是帕華洛帝。
帕華洛帝是這個超高音時代的寵兒，也成為歌劇黃金時代的最後見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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