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習日記（五）
今天的應該會有點長。
上禮拜沒去因為去參加研討會。
今天還是一樣，蹓狗血檢尿液糞便等等就不提了，
好像有三隻母貓結紮，兩隻公貓結紮（其中幾隻有去爪）
說”好像”是因為真的很多也很忙，
我沒有全部跟到，因為常常弄到一半就被叫去做別的事情，
有一隻公狗結紮，另外一隻狗來拔牙＋洗牙，
因為她的蛀牙讓臉都腫起來了。
我每次都很懷疑這麼多狗跟貓到底是哪來的啊？
怎麼每天都有要結紮，每天都有要去爪，
每天都有要洗牙？
應該是我照完X光的時候，我回到手術室前面，
發現早上看到的那隻巨貓躺在牠的床裡面，
有一位助理在聽牠的心跳。
巨貓，我只有在照片裡看過這麼大隻的貓，
早上她們抱牠出來讓主人看的時候，
我只看到背影，以為是狗，結果正面一翻過來，
牠是一隻貓！真的很大很大隻。
我問為什麼牠這麼胖？她們說因為主人不聽她們的話硬要說她的貓很健康，
體型很正常等等，也不肯替牠減肥。
助理說，牠還有心跳。
獸醫淡淡地說，嗯，大概還要五分鐘吧。
這時我才意識到，其實毛巾下的牠，已經沒有起伏了。
我坐在牠旁邊，牠偶爾會抽搐一下，像咳嗽那樣嗆一下，
然後助理再把聽診器放過去，然後她把毛巾蓋在牠的臉上。
我沒有摸牠，一方面是不敢，一方面是很疑惑，
剛剛那是安樂死嗎？
原來這就是安樂死嗎？
最後她拿了一個塑膠袋把牠裝進去，
我站起來往後面走因為我已經看不下去了，
我聽到她說，sorry，sorry。
等我再回去的時候，床什麼的都已經被收走了，
等我再想到這件事的時候，我坐在同樣的一塊地板上吃我的午餐。
主人沒有在旁邊陪牠，牠過去的時候隔壁的手術台上還有一隻狗在洗牙，
牠因為肥胖，器官已經沒辦法負荷，再加上年紀也大了，
獸醫說他昨天留到凌晨一點半，因為那隻貓咪呼吸困難。
也還好今天真的超忙，所以我完全沒有時間去想，
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被要求執行安樂，
我能不能做到？
不想了。
有一隻波斯貓，膀胱腫脹沒辦法排尿，
獸醫導尿出來整個都是紅的（顯微鏡下一看全部都是紅血球）
我們幫牠做血檢，BUN超高，TP也超高，是比最高值還高的，
（結果聽說主人原本還不願意花錢做血檢，也不願意住院）
獸醫講到主人的時候越講越生氣。
我今天第一次放導管喔，還滿順利的，
因為那隻狗的血管還滿粗的，
我在摸血管的時候，她們說如果這麼粗我還摸不到，
那她們要請我馬上走路勒，
還好，沒有我想像中困難，也還好，沒有用到到處都是血。
看了一次超清楚的母貓結紮，
獸醫一步一步講解，我一直把子宮講成卵巢，
他就一直糾正我，到最後他應該很想打我吧。
也很可惜沒有帶相機去拍，這隻貓正在發情期，
所以子宮很紅很紅（昨天學校那隻的是粉紅色的）
而且每個獸醫縫線的方式都不一樣，
今天他是把整個洞口連成一個圈圈縫起來，
昨天老師是一排一排縫。
今天因為都是貓，所以手上有滿多小抓痕，
可是都是等到洗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受傷了，
我還好，破一點點皮而已，
其他人今天手伸出來都是標記，很恐怖。
獸醫問我畢業之後的計畫是什麼？
還問我有沒有要繼續唸獸醫？
（開玩笑？！沒看到我抽個血臉色都會發白嗎？！）
我說等我考到執照再說吧，
不過現在有點確定的是，我越來越不想在獸醫院工作了。
中午蹓完狗以後，我手餵一隻不肯吃飯的狗，
（早上餵完狗我說那隻狗不吃飯耶，她們回我說，正常。）
因為星期天我才幫他美容的，他很乖，
所以我就想說，那我陪他一下看他吃不吃好了，
結果我一顆一顆餵他，他就有乖乖吃了，
然後有人經過就說，妳時間很多喔。
或許久了以後，我就不會再有這樣的耐心，
因為我很怕我會變成那樣，所以...
也許早點離開是好的吧，再說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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