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ulian Assange - 維基解密存在的必要性 - 2010
TED:
http://ppt.cc/F4!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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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全文] from http://blogs.myoops.org/lucifer.php/2010/12/02/wikileak
Chris Anderson: Julian歡迎你來。根據報導,你所創辦的WikiLeaks,
在過去幾年間所解密的文件,比全世界所有其他媒體解密的總和還要多,這是真的嗎?
Julian Assange: 是啊,這是真的嗎?
這真讓人擔心對吧?世界上其他媒體們表現的如此之差,我們這一小群行動派,
竟然可以將大量的資訊解密,數量遠勝過世界上其他的媒體總和。
CA: 這是怎麼運作的?人們是怎麼交付這些文件的?你又是如何保障他們的隱私呢?
JA: 就我們所知,對於這些揭密者而言,我們替他們準備了好幾種方法,
讓他們可以把訊息傳遞給我們。
我們用的是最先進的加密演算法,讓資料在網路上四處轉移,遮掩足跡。
更透過司法管轄權的保護,像是瑞典和比利時,獲得他們的法律保護傘。
我們可能從郵件獲得情報,就是郵差送的那種實體郵件,可能有加密或是沒有加密,
然後我們就會像一般新聞社一樣建檔。
建檔說起來容易,卻沒那麼簡單。因為我們所面對的,是巨大的資訊資料庫,
要將它對大眾公開,然後準備面對接下來不可避免的法律和政治施壓。
CA: 所以你們還會花時間調查這些文件的可信度,但事實上,
你們幾乎永遠不知道消息來源的真實身份。
JA: 沒錯,我們只有極少的狀況會得知對方身份。
即使我們在某階段發現對方的真實身份,我們也會儘快摧毀這部分的情報。
(手機響起)糟糕。
(眾人笑)
CA: 我想應該是中情局打來問問題的,搞不好他們想要加入TED。
(眾人笑)
我們來找個真正的例子吧!這部分是你幾年前解密的資料,讓我們來播放這份文件,
這是幾年前發生在肯亞的故事。你可以告訴我們,你解密了什麼資料,
發生了什麼事情嗎?
JA: 我們解密的是Kroll報告。
這是一份秘密的情報分析,在2004年肯亞大選之後,由肯亞政府調查完成的。
在2004年之前,肯亞的統治者,名叫Daniel arap
Moi。他在位將近十八年,算是肯亞的一名軟性獨裁者。
當Kibaki掌權時,他是打著集結反貪勢力的大旗,一起在政治上結盟。
他們一起完成了這個報告,花了大概兩百萬英鎊,完成了這份和另外一份的報告,
然後政府就刻意隱藏這份報告,拿來當作對付Moi的政治工具。
他當時是肯亞首富,現在依舊是肯亞首富。這是肯亞新聞界的聖杯,
所以我在2007年去了一趟肯亞,設法拿到了這份報告,正好是在選舉之前。
全國大選是在十二月二十八號,而我們決定解密報告的時間點,
正好是在新總統Kibaki決定和對方,也就是原先他準備要對抗的人,言歸於好,
時間正好是他和Daniel arap Moi結盟後三天。於是這份報告成了致命一擊,
勒住了Kibaki總統的要害。
CA:這故事長話短說……關於這份報告的情報傳遞到了肯亞,並非是靠著正式媒體,
而是用非官方方式,你認為這改變了大選的結果。
JA: 是的,因為這變成衛報的頭版,然後被所有肯亞周邊的國家給報導,
包含Tanzanian和南非的媒體,所以這些新聞就從國外流入。
過了幾天之後,肯亞的媒體才覺得可以安全的討論這件事,
接著這條新聞就在肯亞電視上連續播放了二十天。
根據肯亞情報分析指出,這影響了10%的投票結果,也改變了選舉的結果。
CA: 哇!所以你的解密成果,真的改變了這個世界?
JA: 沒錯。
(眾人鼓掌)
CA: 我們接下來要展示一個簡短的影片-Baghdad的空襲影片。原始版本比較長一些,
這是一個簡短的版本。我得要先警告各位,這是真槍實彈的影片。
無線電:…看到之後就開火打爛他們!我看到你的部隊了,有四台悍馬,
還有…獲得授權。開火。擊殺之後通知我,一起開火吧。
射擊射擊!開火!(機槍開火聲)。
繼續開火。繼續開火。(機槍開火聲)。
繼續開火。Hotel…Bushmaster Two-Six, Bushmaster Two-Six,我們必須馬上離開!
好的,我們剛剛已經攻擊了所有看到的八名人士。還有兩名,我們還在開火。
收到,我來處理。
這是Two-Six,這是Two-Six,我們已經開始移動。
抱歉,發生了什麼事?該死,Kyle。好了,哈哈哈,我打中了。
CA: 這造成了什麼衝擊?
JA: 對於負責這事件的人,是非常嚴重的。
我們最後派了兩個人去Baghdad進一步調查研究,原來這不過是三場攻擊中的第一場,
都發生在同一個地點。
CA: 也就是十一個人死在那場攻擊中,包含兩名路透社雇員對吧?
JA: 沒錯,兩名路透社雇員,還有兩名少年受傷,總共有十八到二十六個人被射殺。
CA: 解密這段資料,造成了很大的衝擊。你覺得,造成激烈反應的關鍵是什麼?
JA: 我不確定,也許人們從其中看到武力的恐怖。
你看到人們輕鬆的在街上走,然後一台阿帕契直升機埋伏在附近,
對著每個人射出大量的三十釐米機槍子彈,把這些行為正當化,
甚至殺死那些想要救援傷者的人,而且當中還有兩名顯然不是民兵的記者被射殺,
而且這就是士兵們整天作的工作。
CA: 我指的是有一位美國情報分析師Bradley Manning遭到逮捕,
據說他曾經在聊天室坦承,坦承把影片洩漏給你,
還有其他二十八萬份美國大使館影像,這是真的嗎?
JA: 好吧,我們已經否認收到過這些影像。他被控訴的罪名,大概是在五天前被捕,
原因是取走十五萬段的影片,外洩五十段的內容。而我們今年稍早所外洩的,
是Reykjavik的美國大使館的畫面。這兩件事並不必然有相關,我的意思是,
我的確拜訪過該大使館。
CA: 如果你收到了數千份美國駐外的大使外交機密影片…
JA: 我們會把它們全部公開。(CA: 是嗎?)
JA: 沒錯。(CA: 原因是?)
JA: 因為這些影片所洩漏的是真相,像是阿拉伯政府的狀況,
這些政府真正侵害人權之處。如果你觀察那些解密的影片,會看到這類的資料。
CA: 我們再把範圍設定的寬一點好了,也就是你的哲學究竟為何?
為什麼要鼓勵洩漏秘密情報?
JA: 這問題就跟什麼樣的情報對世界有益一樣。
什麼樣的情報可以造成改變?
有很多的情報、很多這樣的組織,願意耗費鉅資隱藏這些情報,這才是真正的跡象。
只要資訊可以流出,就可能產生正面的影響。
因為最瞭解這些情報的組織,它們可是徹頭徹尾瞭解這些資訊,
決定要花精力隱藏這些情報,這才是我們在實務中遇到的狀況,
這也才是新聞學真正的歷史。
CA: 但這還是有風險的,不管是對相關的個體,或是整個社會而言。
情報的洩漏可能會導致意想不到的結果。
JA: 至少我們所解密的部分看不出來。我們有一個傷害免疫政策,
我們處理情報是有準則的,與個人隱私相關。
有個人足資辨認的資料在其中,而且的確是合法的秘密,像是醫師那邊你的病例,
這是真正的秘密。但我們所面對的洩密者,通常都有很強烈的動機。
CA: 他們是有很強烈的動機。但舉例來說,如果有某對父母,兒子正在美軍服役,
而他說,你洩漏出來的秘密是應該繼續保密的,因為美國士兵哈哈大笑,嘲笑死者,
這會展露出很糟糕的印象,讓全世界數百萬人看到美軍毫無人性,
事實上他們不是,我兒子不是。你怎能這麼做?你會怎麼回應?
JA: 是的,我們通常會收到很多這樣的反應。
但請不要忘記,Baghdad的居民、伊拉克的居民、
阿富汗的居民…他們不需要看這些影片才知道。
他們每天睜開眼睛就會看到,這一點也不會改變他們的意見或看法,
這是他們每日所見所聞。
真正會被改變的,是那些繳稅支撐這一切的人們的看法,這是我們的希望。
CA: 所以你們的工作是,希望將光明照耀到公司和政府的黑暗秘密之中。
光明是好事,但你不會覺得有些諷刺嗎?
為了要照亮這黑暗,你們卻必需要極度保密你們的消息來源。
JA: 事實上我們不需要。我們目前還沒有WikiLeaks洩密其他線人的狀況,
目前還沒發生過這類情形。如果真有這麼一天,我們的確會很為難。
但至少,我們目前的運作模式,讓人們覺得道德上受到吸引,來繼續我們的任務,
而不是搞砸它。
CA: 我很想知道,就我們所知…我很好奇TED聽眾的看法,
可能不只一種看法,對WikiLeaks或是對Julian都一樣。
認為他是英雄,人民的英雄,帶來重要的光明;或者是危險的麻煩製造者。
哪些人認為他是英雄?哪些人認為他是惹麻煩的人?
JA: 喔,拜託,一定不只這些的。
CA: 這群人很軟弱,Julian,他們很軟弱的。我們得要更努力才行,
拿另外一個例子出來。
這裡是你們還沒揭露的某個秘密,但我想,這應該會在TED第一次揭露。
這是剛發生的一個特殊的事件,對吧?這是什麼?
JA:
這是我們所做的一個例子,幾乎每天都會遇到。
去年稍晚,大約十一月的時候,有一連串的油井爆炸,發生在阿爾巴尼亞,
就像是墨西哥灣的油井爆炸一樣,但規模稍稍小一點。
我們收到一份報告,一份對於發生事件的工程分析。內容分析指出,
從其他敵對的石油公司派出的保安,把卡車停在那邊並且引爆,
而且阿爾巴尼亞政府也有涉入等等。
而這份工程分析,上面沒有任何的稿頭和標題,
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份格外難處理的文件。
我們難以調查確認,因為我們無法查證作者和文章主題,所以我們不禁有些懷疑,
也許這是競爭對手捏造的謠言。為了避免這樣,我們公佈了部分
資料。各位,我們對這文件有些懷疑,我們無法確定,
但我們能夠怎麼辦?這份資料看起來很好,感覺應該是正確的,但我們就是無法查證。
然後這星期,我們收到了一封信件,也就是撰寫那份報告的公司,
想要詢問洩密者是誰。
(眾人笑)「嘿!我們想知道是誰洩密。」我們就說,可以告訴我們更多細節嗎?
你說的是哪一份文件呢?可以讓我們知道你的合法所有權嗎?
你真的是所有人嗎?所以他們寄了這張圖給我們,包含作者的資料,
就在微軟的WORD包含的ID裡面,沒錯。(鼓掌)。經常會發生這種事情,
這也是我們其中一種作法,靠這樣來查證文件來源,讓所有權人寫信給我們。
CA: 你曾經獲得過某些來自於英國石油內部的情報嗎?
JA: 我們的確獲得過不少,但目前,我們正很努力募款和修改系統。
我們的出版速度,在過去幾個月中被縮減到最低。我們一方面重新設計後台系統,
因為我們獲得眾多的關切,這是個問題。就像是任何成長中的新創團體一樣,
我們受到很大的壓力,因為我們成長的太快,因為這表示我們獲得非常大量的爆料,
來自於內線的洩密,往往層級非常高,但我們卻沒有足夠的人力,
去處理和調查這些情報。
CA: 而這就是關鍵的瓶頸。自願的記者群和領薪水的記者們。
JA: 沒錯,還有足堪信任的夥伴們。我們這樣的組織很難快速擴張,
因為我們所處理的文件。我們得要重組,
為了讓工作人員可以處理最高等級的國安機密,然後再來是低安全等級的情報。
CA: 幫我們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吧!你怎麼會踏入這一行?
我想我有讀到過,你孩提時去過三十七個不同的學校,這是真的嗎?
JA: 事實上我父母在電影業工作,然後我們又必須躲避邪教,兩個加起來之後就…
(眾人笑)
CA: 心理學家一定會這麼想,這可是偏執狂的好原因。
JA: 你是指電影產業嗎?
(眾人笑)
(鼓掌)
CA: 我的意思是…你早年也是個駭客,很早就開始和當局對抗。
JA: 事實上我是個記者。我很年輕就是個記者中的激進派,
我創辦了一本雜誌,在我還是青少年的時候就因它而被起訴。
你得要小心使用駭客這個詞,駭客的方法可以應用在不同的地方。
很遺憾的,目前多半都是俄羅斯黑幫在用,用來偷盜你外婆帳戶裡面的錢。
所以這個名詞跟以前的用法不一樣了。
CA: 不過我當然不會這麼想,你當然沒有在偷某人外婆帳戶裡的錢。
但我想請教你的價值觀。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價值觀是什麼?
也許你人生中的某個瞬間,決定了這些價值觀?
JA: 我不太確定是哪一個瞬間,但我的價值觀是:
慷慨的有能力者不會創造出受害者;他們照顧受害者。這是我父親跟我說的,
這也是我從我人生中那些慷慨的能力者身上所學到的。
CA: 慷慨的有能力者不會創造受害者,他們照顧受害者?
JA: 是的。我是個戰鬥派的人,所以我不太擅長照顧這方面。但某些方法,
有別的方法照顧受害者,也就是管制那些獵食者、那些犯罪者。
我有這樣的想法,一直在我心中,已經很長的一段時間了。
CA: 那趕快利用時間告訴我們,在冰島發生了什麼事情?
你在那邊公佈了某些資料,惹上了某家銀行,然後當地的新聞媒體受限不准報導這故事,
但他們卻反其道而行,讓你在冰島大獲注目,然後呢?
JA:
這的確是個很好的案例。冰島經歷了財政危機,
這對世界上的任何國家都是極大的打擊。
他們的銀行相關的規模十倍於其他領域的GDP經濟產出。
總之,我們在去年七月公開了這份報告。國家電視臺就在公開播放前五分鐘,
被下令禁播。就像電影一樣,禁播令出現在高層桌上,
主播嚇呆了。「以前從來沒有過。我們該怎麼作?」那我們就播出這個網站好了,
整段新聞的長度用來填補空白。我們在冰島就變得很出名,
還在冰島公開演講討論這件事,整個社會都覺得不該再發生這樣的事。
結果,我和冰島的某些政治家以及另一些國際法專家合作,
我們一起研擬出來一套新的、冰島的新立法,讓它成為一個新的新聞自由豁免之國,
擁有全世界最強的新聞保障,以及一個新的獎項,鼓勵言論自由的諾貝爾獎。
冰島是個北歐國家,就像挪威一樣,可以切入系統。
一個月以前,這被冰島國會全體一致通過。
CA: 哇。
(鼓掌)
Julian,最後一個問題。當你思索未來的時候,你認為這會如何演變?
老大哥更嚴格的控制更多秘密,或是我們反過來監督老大哥?或是兩邊都變得更不同?
JA: 我不確定會往哪個方向走。我的意思是,要通過言論自由立法,
以及全世界都通過透明法案,有很大的壓力。包含歐盟內部,以及中國和美國,
很難看出來會往哪邊走,但也正因此變得更有趣。
因為只需一點點努力,我們就可以把天平推向另外一邊。
CA: 看來我得要代表觀眾說話了。Julian,我要跟你說,請小心,願一切祝福你。
JA: 謝謝你,Chris。 (CA: 謝謝你)
(鼓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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